创造社的这番起事,在表面上看来是胜利了。多数的作品既投合于当时的自称才子辈的心情,加之以出版者之帮助,势子遂盛,势子一盛,大商店,例如商务印书馆,也就把创造社的译著来出版了。——这是说的郭沫若、张资平两先生之原稿也。自此以来,据我所记得的,创造社便再没有把商务印书馆的出版物之误译来审查,来写专论了。在这样的地方,不好说得,岂不就是才子加珂罗茨基式乎?(日本文的珂罗茨基Corotsuki译成中文是“流氓痞棍”。)
这一段文章做得真是煞费苦心,直言之,便是“郭沫若辈乃下等之流氓痞棍也”;但要看我们鲁迅先生的文字是怎样的“曲”。先生全靠他那空灵的推想和记忆,便把一群人的罪状在“一瞥”之中宣布了出来,这是何等折狱如神的名手呀!但先生在这儿也隐隐泄漏了一点天机。他在上面骂创造社攻击文学研究会的误译,在这儿把文学研究会的五个字写成了商务印书馆。哦,原来文学研究会就是等于商务印书馆!文学研究会的一些“正人君子”(这是鲁迅先生的言外之意,因为是和“才子痞棍”相对),特别是袒护文学研究会的我们的鲁迅先生,是很清而且高,高而且清,没有受过“大书店”的买贿的!(至于说到我和商务印书馆发生买卖关系的详情呢,那是私人的事情,与创造社无涉,我在本书中要提供一些事实出来,在这儿暂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