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先生进一步分析了富特文格勒与乐队合作的独特方法,认为他的指挥棒技巧确实值得商榷,但排练乐队时却并不含糊,哪怕有“含糊”之处,那也是某种特殊的需要使然:
当我们听过他的排练(指挥家有一些排练录音存世,是1948年在斯德哥尔摩录的,那时他正在排练《第三号莱奥诺拉序曲》),就会发现他的意图非常、非常的明确,他确切地告诉每一位音乐家他们应该做什么,从始至终都富有韵律。所以,说富特文格勒在其职业范围内缺乏良好的把握是有失公允的,他仅是将这种技巧隐藏得很好。有一则著名的逸事,有一次面对一处艰难的段落,演奏家们请求他:“博士,在这一段中,请你始终给出准确而坚定的拍子,如此我们就能排练这段并将它演奏好。”富特文格勒照做了,这对他而言很容易,他的拍子自始至终都很准确,乐队跟着演奏,一切都完美得当。乐队问他:“您觉得如何?”指挥家答道:“一点不好,一点不好!我发现它是如此糟糕的直截了当。”今天当我坐在音乐会的听众席上,发现一切都具备如此精湛的准确性、清晰性,以及……糟糕的直截了当时,我就会认真思考富特文格勒的回答。
并不出人意料的,凯瑟谈到了富特文格勒的战时录音:1942年演出的《英雄交响曲》,1944年演出的《第九交响曲》(指贝多芬的作品)或是《C大调交响曲》(指舒伯特“第九”)等。“所有这些记录都属于最顶尖的范畴,即便在富特文格勒的录音中也是如此。前提是需要明白怎样去欣赏它们,并且能够忽视这些古旧录音中的嘶嘶声,这样一来,听者就会在景仰与震惊中走向晕眩。”而富特文格勒之所以在此时登达顶峰,或许是因为“在战争年代,在你不知能否活过今晚,能否见到明天的情况下,每一场音乐会都是决定性的,都有那样的情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