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我能进来吗?”
李益说:“进来吧。”
慧娴走进门,说:“也不点灯。”她从架子上取了火折,将灯烛点亮。烛光从黑暗中升起,她才发现他在喝酒。
慧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李益那边却开了口,告诉她:“我辞去了朝中的职务了。”
慧娴半天还是没说出话。
朝中的事情,她是不懂的。她只知道约摸是发生什么麻烦,否则他不能辞官的。不过辞官么,辞了也好,朝中的是非太复杂了,争来斗去的,总让她觉得惴惴不安。
他平常总在为公事奔忙,在家里的时间太少,辞了官,夫妻相处的时间也多一些。
慧娴隐隐约约猜到,他辞官可能和那个女人有关。妇人在这方面的直觉总是准的出奇。然而那人是谁呢?不是外面的人,慧娴怀疑她是宫里的人。因为李益从来去花街柳巷,或者豪门贵族家的酒宴上消遣,最常呆的就是官署,最常去的就是宫中。慧娴怀疑那个女人是宫里的。
然而宫里的,范围也大多了。宫里有宫女,女官,有妃嫔……
其实李益最得太后的信重,这一点慧娴是知道的,都说太后有事必定会同李令相商,慧娴怎么可能不知。她私下听人说话,谈起那位宫中的皇太后,说她“才二十出头”,慧娴感觉很惊异,想象不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皇帝,怎么驾驭朝堂。那想象里,死了丈夫的孤儿寡母,总是蛮可怜的。她印象中的太后,是个蛮柔弱可怜的女人,甚至跟她有点同病相怜:都没有孩子,只能抚养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