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我们走了多久,也弄不清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也许那地方离吉尔福德[4]不远,也许是《一千零一夜》里的某位术士那天把那个地方开放,我们一离开,就又把它关闭了。那儿是个一片绿荫的处所,在一座小山上,绿草如茵,绿树成荫,还有石楠,穷目所及,尽是如画的美景。
发现这儿已有人等着我们,这是件恼人的事。我的醋劲因而大发,没有止境,就连对女性,也是如此。而所有和我同性别的人——其中特别是一个比我大三四岁的家伙,留着一把红胡子,他仗着这把胡子,就自以为了不起,简直让人没法忍受——都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
我们全都打开自己的篮子,忙着准备起野餐来。那个红胡子自吹能做沙拉(对此我不相信),硬想引起人们对他的注意。有几位太太小姐帮他洗生菜,并按照他的指点,把生菜切碎。朵拉就是其中的一个。我感到,命运存心安排要我跟这个家伙决斗,我们两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红胡子的沙拉做好了(我真弄不懂,他们怎么能吃这样的东西。我是怎么也不会去碰的),他又推荐自己管理酒窖;他不愧是个机灵的畜生,利用一棵树的空腹树干作为酒窖。后来,我看到他用盘子盛了大半只龙虾,坐在朵拉脚旁吃了起来!
看到这一让我丧气的景象后,对接下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我仍显得很高兴,这我知道,可是我的高兴是虚假的。我缠着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小眼睛姑娘,拼命跟她调笑。她也欣然接受我对她的殷勤;可是她这是完全想跟我好呢,还是对红胡子有什么用心呢,我就不得而知了。这时,大家都为朵拉干杯。我为她干杯前,故意滔滔不绝地在跟人谈话,停下来为她干杯后,马上便又谈了起来。在我对朵拉鞠躬时,遇上了她的眼光,我觉得,她的眼光中含有对我如有所求的神情。不过那眼光是从红胡子头上射过来的,因此我下定决心,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