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大声说。
她在生活中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尽管如此,她仍然觉得自己的那一声“不”很单薄,很弱小,比蚊子叫强不了多少。于是她开始踢门。她想,既然自己还能踢门,就不会死吧?然而每一脚都像踢在棉花上,既没有响声,也感觉不到反作用力。
“珍啊珍……”她的相好在暗处说,声音显得很滑稽。
“呸!你来这里干吗?”珍冲着那暗处吼道。
“我是在你家里啊。”
珍皱着眉头开始思考。难道她的家搬到王宫里来了?还是王宫变成了她的家?刚才女王不是明明坐在她对面吗?她不是马上要来帮她“解决问题”吗?她的问题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当她想到这里时,她的“问题”就在她眼前展开了,她看见了一个无底深渊。她当然不愿意掉进深渊,可她也不愿马上离开它。她手上的伤口似乎在提醒她说,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了。那只手肿得像馒头。
珍莫名其妙地扑哧一笑,又冲着暗处说道:
“流黑(相好的名字),你把灯打开吧。”
这一次,她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应。珍感到一种内在的麻木已经从心脏那里开始蔓延了。可为什么她的体力,还有她的意识一点都没有丧失?这种类型的死真可怕啊。
珍开始走动,她走两步又踢一脚。随着她的乱踢,一阵一阵地响起稀里哗啦的声音,可能有些瓷器被她踢倒了。她幸灾乐祸地想,她要搞些破坏再死,至少要把可恶的流黑吓一跳。踢了好一阵之后,又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老有瓷器被踢翻?是不是流黑在搞恶作剧?一想到这里,搞破坏的热情就消失了。刚好这时她用脚捞到了一把靠背椅,也许是先前坐过的那把。她坐下去之后,就听见了女王在她对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