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玛丽,他说——”
“他说过什么不重要——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你应该对他客客气气的,别说些不该说的话,让他感觉自己远在他乡,不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我心里暗暗在想:这么一个好姑娘,我却在帮那个老流氓抢她的钱!
随后,苏珊也开了口。不出所料,她狠狠把兔唇修理了一顿!
我心里又在想:这又是一个好姑娘,我在帮那个老家伙抢她的钱!
接着,玛丽·简又教训了兔唇一通,之后又恢复了她的本色——和颜悦色、亲亲热热地说起话来。这么一来,可怜的兔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小声嘀咕着什么发发牢骚。
“好了,”另外两个姑娘说,“你快给人家道个歉吧。”
她照办了。她的道歉都那么动人。她说得那么动人,让人听起来心情愉快,我恨不得能给她讲一千次的谎话,好让她再对我这么说一回。
我心里想:这又是一个好姑娘,要被那老混蛋骗走钱财。她赔了不是以后,她们对我百般殷勤,让我感觉就像在自己家里,和朋友在一起一样。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卑鄙无耻极了,最后我下定了决心,就算拼了命也要帮她们把钱给弄回来。
于是我找借口溜了——嘴里说要去睡觉,实际意思是等一会儿再说吧。等就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我心里想,要不要私下去找那个医生,揭露两个骗子的真实嘴脸呢?不,这可不行。他可能会说出来谁告诉他的,那么国王和公爵准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我偷偷告诉玛丽·简呢?也不行,我可没勇气这么干。她的脸上藏不住事儿。钱都在他们手了,一旦有所察觉,他们马上就会溜之大吉,拔腿跑路的。要是她找人帮忙,我敢肯定,在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之前,我会被牵扯进去。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好办法:我想方设法把那笔钱偷到手,还不能让他们对我起半点儿疑心。他们在这儿搞了不少钱,不会这么快就离开的。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不把这家人和这个镇子的油水榨干,他们是舍不得走的,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等机会。我要把钱偷出来,藏好。然后,等我到了河上,给玛丽·简写封信,告诉她把钱藏哪儿了。不过,我最好今晚就能把钱偷到手,因为医生不见得像他说的那样彻底什么都不管了,没准儿他会把他们从这里赶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