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小说月刊》2015年第4期210还原生命的本色曾经看过一个背包客拍下的胡杨林照片。其实也算不得是胡杨林,只不过是一大片枯死的胡杨树干,碧空烈日下面的它们已经没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但即便只剩下嶙峋干枯的主干,它们依然直立在戈壁荒漠之上——繁茂的胡杨林固然神姿卓绝,美得实在、美得热烈,但黄昏掩映下那依然枯死却并不委顿的胡杨却在以一副副生命的傲骨向人们展现叩问苍天的勇气。
读着谢志强的小小说《一棵胡杨树的奇迹》,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一片片崛地而起、一棵棵直指穹苍的胡杨的剪影。我的心魄仿佛被这些张牙舞爪的植物牢牢摄住了——我知道,它们这是复活了。据说一棵胡杨的根系,可以穿越地层100多米,“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聊斋先生笔下的狐鬼花仙居然在当代以一种恐怖但是并不绝情的姿态成为滚滚黄尘之中生命的奇迹。在垦荒的人浪之中、跳跃的篝火之间,这些顽强的精灵向我们吟唱着盛世之下苍凉悲歌。
它们为何而悲伤放歌?是为了自己生命的已逝和终将逝去?恐怕不是。胡杨显灵的奇迹当是为了向人们昭显生命本来的颜色——那样的美丽,因为不被“皮囊”拘束而美丽;那样地使人忧愁,脱离了那副“皮囊”,人们真的还能忆起那份无所畏惧的生之美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