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那夫人为孩子担的那份心,总算放了下来;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于连的确非常漂亮。这副近乎女性的相貌和局促不安的窘态,在一位自己也极腼腆的妇人眼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男性之美,通常认为必须带点雄壮之概,反会使瑞那夫人望而生畏。
“先生,你多大岁数了?”她问于连。
“快十九了。”
“我的大儿子已十一岁,”瑞那夫人接口说,情绪完全安定了下来,“他差不多可以跟你做伴了,你要跟他讲道理。有一回,挨了他父亲打,那孩子就足足病了一个礼拜,其实,也只轻轻打了一下而已。”
“跟我真是天渊之别呀,”于连心里想,“就在昨天,我爸还揍我呢。这些有钱人,真是好福气!”
家庭教师心里的些微波澜,瑞那夫人已能觉察得到;她把他一时的忧伤认作羞怯,便想鼓励鼓励他。
“你叫什么名字,先生?”问话的声调和神情是那么柔媚,于连心醉神迷而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