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班级不仅是一个学习的组织,更是个人在走向完成的过程中重要的交往空间。在班级中,儿童逐渐践行与周围世界更多、更广的关系,进而更多地获得人的本质,并由此进入新的更深入的社会交往空间之中。人与社会的关系不会最终停止于某种已经形成的格局和已经达到的范围,人总是处在未完成之中,总是在不断地走向自我的完成性,所以,交往的过程也是一个发展的过程。班级教育较之于个体教育,就是可以通过交往造就人的本质。交往同时作为班级群体的教育手段与教育目的,统一于班级教育之中。
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雅斯贝尔斯(Karl Theodor Jaspers)认为,在人的自我生成上存在三种不同的教育方法:第一种是训练,它与训练动物相似;第二种是教育和纪律;第三种是存在之交流。在他看来,训练是一种心灵隔离的活动;教育是一种人与人精神相契合,文化得以传递的活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则是双方(我与你)的对话和敞亮,这种我与你的关系是人类历史文化的核心。“所谓教育,不过是人对人主体间的灵肉交流活动,包括知识内容的传授,生命内涵的领悟,意志行为的规范,并通过文化传递功能,将文化遗产教给年轻一代,使他们自由地生成,并启迪其自由天性。因此,教育的原则是通过现存世界的全部文化导向人的灵魂觉醒之本原和根基,而不是导向由原初派生出来的东西和平庸的知识。”[7]他认为,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教育,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对话。“对话是探索真理与自我认识的途径”[8],而不是训练和控制,不是在主客体完全疏离的情况下将“我”(即主体)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身上,“教育决不能按人为控制的计划加以实行……如果超越了这些界限,那接踵而来的或者是训练,或者是杂乱无章的知识堆积,而这些恰好与人受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9]。班级所存在的教育氛围,其核心就是存在之交流。在班级的各种交往中,师生之间的交往是班级中最基本的交往,它直接影响着其余交往的实现。师生在教育过程中结成互为角色的师生关系,双方在角色规范内展开交往,达成某种共通的感觉或共识。如果班级内形成此种交往共识,就会引导师生双方达至心灵的相通。正是因为人的发展过程中的社会性和交往性,导致学生的发展并不能很好地在个体独处的空间内完成,而需要借助群体性发展环境,而班级作为学校组织单元,恰恰提供了这样一种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