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身材长得很好看。象我们本乡人一样,他皮色是红的,头发是淡黄的。一张极柔和极有生气的脸,点缀着一簇纤美的须,仿佛把脸盘拉长了些。神气活象弗拉芒画家常画而且很拿手的那种青年型:齿形的衣领,黑丝绒外衣上挂着沉重而发光的金链。
额角上围着一条薄薄的绷带,他好似一些不觉得不方便,所以我初期竟忘记问到他的伤势,他自己也绝口不提。有一次,我看见他换绷带,那时他才寥寥几句,告诉我一片手榴弹的碎壳怎样在一次小接触里打中了他。但他对这件事装得满不在乎。
“后方没有一点什么吸引我的,”他凄然微笑的补充着说,“我本想此刻就回到部队里去,可是医生一定不许。”
他承认在S古堡继续养病也不无乐趣,秋天的景色把这座建筑点缀得庄严起来。
从第二星期起,虽然我肩部的伤口相当大,医生已经答应我起床试步了。杜希用着友爱的情意搀扶我,由于他的鼓励,我不久竟敢到花园里小路上去冒险了。
照料我们两人的医生,吞吞吐吐和我说:
“他跟杜希中尉一起出去吗?留神不要走远。”
这位医生是沉默寡言的人。我不向他多所追问:我信任我业已恢复的体力,并且由于挺自然的想法,以为他殷勤的嘱咐是为我而发的。